“为什么是海格力斯？”
“看过FATE吗？总感觉你是像berserker一样的狂战士呢。”
青杉抬起一只手，鳞甲翕张，爪刃流光，默默无言。
狂化，龙鬼还真的会。
龙鬼的龙咒中，有一种咒术叫沸血咒，使用这种咒术后，气脉之力将不再运行在气脉中，而是完全灌注入血管，雷霆般的元气运行在血管中，高速循环时，将直接把血气煮沸，在相互间的高能状态中结合升华，实现虚假的神与气合，气与身合的武道金身。
武道真身，是武贤之上的武圣之力，举手投足之间，都能发挥自身百分之百的力量，哪怕只是用一根指头，也能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到这根指头上，一指戳穿铁甲。
只是，假的就是假的，精神和元气与沸腾的血气结合的唯一下场，就是意识也跟着沸腾的血气一起沸腾，理性随之蒸发，陷入绝对的，无法抑制本能的癫狂暴走状态。
“希望不会用到。”
“哥哥，能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吗？”
青杉正愣神，衣萤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，一脸期待的望着他。
青杉回望衣萤，并不言语，只是静静的看着她。
“怎么了？”衣萤有些不好意思，脸颊泛起了绯红，眼睛一眨一眨。
“我的样子，你觉得可怕吗？”
“有一点点。”衣萤低下头，踢弄脚边的石子。
“但是，更让我害怕的是，我看不到你真正的模样。我最怕的，是哥哥你在骗我。”
青杉微微屏息，随后轻吐了口气。
“你果然和我很像。有一个人，就像你和我一样，我也害怕着她的面具。不过，我和她是不同的。”
青杉缓缓伸出了手，当着衣萤的面，摘下了脸上的龙鬼面具。
在这种恶鬼环伺的地方，这样做，无疑是非常不明智的，不过青杉和月见不同，他理解衣萤的心情。
月见是神，她说他要体贴神的情意，可神会体贴人的情意吗？
“哥哥，你的眼睛？”
“很特别是吧。这可是两个女人留下的印记。”
因为身在危险的鬼城之中，只一会儿，青杉就重新戴上了龙鬼面具。
“很漂亮啊！等等，我都还没仔细看哥哥你长什么样，只顾着看眼睛了。”
“让你失望了，并没有长得很特别。”
衣萤惊鸿一瞥，不依不饶。
“是不是我看错了，哥哥你好像长得很漂亮。兰陵王！就跟兰陵王一样？”
“........”青杉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，每次，他都会选择沉默。
就如兰陵王戴上了鬼面，青杉沉默时，龙鬼之脸随之恢复了庄严肃穆，气氛陡然凝重了起来。
衣萤其实还是很害怕青杉的，见青杉好像不太高兴，小心翼翼的换了个话题。
“那哥哥，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青杉。”
“埋骨何须桑梓地，人生何处不青山？”
“四季长青，竹柏松杉。”
衣萤见青杉语调温柔，胆子又大了起来。
“哥哥，能再让我看看你的脸吗，我真的很好奇......”
青杉转过身，装作没有听到衣萤的话，迈步向城东的方向启程。
“走吧，前面的路还很长，跟紧我的脚步。”
“要去哪里？”
“救人，杀鬼。”
“........”衣萤不知道脑补联想到了什么，看青杉的神情瞬间变了个模样，就仿佛是见到了偶像的倾慕者，崇拜之情几乎从眼中盈溢出来，满是憧憬和仰慕。
“哥哥，你是那种黑暗骑士？就像电影情节里的一样，暗中保护世界的英雄，蝙蝠侠、蜘蛛侠、假面骑士之类的？”
“你想多了，仅仅是为了完成任务。”
这时，青杉的右眼刺痛了一下，因此，青杉补充了一句。
“或者，算是使命吧。不过，并不是什么高尚的事情，仅仅是为了还一个恩情而已，就像欠债还钱一样。”
“感觉更帅了，像是骑士勇者之类的。”
青杉沉默了下来，不想接这种话题，和真·中二少女，他没有什么好聊的。
或者说，不想聊。
总不能告诉衣萤，他的神，不是什么正经的神，说不定还是个邪神。以这孩子看来，说不定还会觉得更酷了。毕竟对这个处于叛逆期的孩子来说，霸道魔王和黑化神明总是更受欢迎。
更让青杉忌虑的是，月见从没有让他救过人，连提都没提过，救人，会是符合她期望的正道吗？
“我给你的符咒，不要弄丢了。”
青杉岔开了话题，不想再继续谈下去。
衣萤紧紧抱住了木盒，重重点了点头。
“哥哥给的东西，我一定不会弄丢的。”
青杉打量了一下衣萤的细胳膊细腿，又看了看巍峨城墙的遥远距离，微微皱起了眉。
“路程有点远，我带你过去吧，抱紧我。”
说完，青杉不等衣萤答应，直接把衣萤拦腰抱了起来，一跃而起，踩着屋檐向城墙边跃去。
龙鬼之力加身，拥有武道身法，让青杉身如飞蝗，加上城中的房舍密集，房檐彼此相连，因此，青杉在屋顶上行进跳跃，简直如履平地，马踏平川。
“上啊，犬夜叉。”
衣萤在青杉怀里咋咋呼呼，不安分的探头看着四周掠过的风景。
“可惜没有言灵念珠。哥哥，回去后，我一定要给你做一套犬夜叉的cosplay服装。太帅了。”
青杉有些烦，不过没管衣萤。压抑太久的心情，在安全的地方，总是会得以释放。如果等积累到极限再爆发，那时不是毁灭别人，就是毁灭自己。
再说，他有自己的忧虑和烦恼。
“三涂王！”
牛鬼之主，三涂城之王，尸解鬼仙，听上去就难对付到了极点。他现在连牛鬼都应付不来，到底用什么方法，才能坦然无惧地站在这位阴府鬼王面前？
裂土称王，扭转阴阳，册封鬼卿仅仅是已经知道的能力，三涂王就已经让青杉想不到办法对抗，何况还有正在等待尸解成仙这个未知因素。
逃避不是办法，月见给他下达的命令是杀光这个城中凡有呼吸的活物，他可以不惧这满城的鬼物，唯独不能忽视月见，她是掌控着他生命的神。如果这是个无限流小说，她就是掌握着抹杀机制的主神。
是督战队和士兵，是君和臣的关系。
三鬼贤的力量，仅仅和鬼卿鬼将相当，或者更强一些，但无论如何，一定不会足以和三涂王匹敌，只凭三鬼贤都没有册封制造从属鬼仆这一点就可以知道，否则管理三涂城的就不会是牛鬼马鬼和鬼判这些鬼卿鬼将。
加上，饿死鬼曾经称呼狐鬼为三涂百官之首，周公贤相，因此，三鬼贤甚至可能本身就是三涂王的属下。
青杉再一次想到了黑色石碑上，位于三鬼贤面具中央的无面鬼。关键点一定在于那一张特殊的面具，月见不可能给他下达不能完成的任务，那张面具的位置明白的预示着，它才是最重要的道具。
不过，月见还说过，他的右眼，可以取代那张面具的位置。所以，眼下最重要的是，要么找到那张丢失的面具，要么了解右眼的力量如何运用。
前进中，青杉又看了看怀中的衣萤，还有她紧抓着的木盒。
五斗米道的符咒能抵挡狐鬼的狐火，也是一种了不得的力量，如果能够得到大量这种符咒的话，对鬼物作战，一定会是一张王牌。
想到这里，青杉豁然开朗，他决定去完棺材庄，就把衣萤找个地方安顿下来，再全城搜索，寻找类似符咒的道具，以增加和三涂王作战的筹码。另外，三涂王既然是鬼城之王，肯定具备统率众鬼的能力，尽可能的击杀鬼物，甚至积累一千张面具，说不定能从月见手中得到特殊奖励，就算没有，也能剪除三涂王的羽翼，削弱它的战力。
“哥哥，你从刚才开始就一副很严肃的样子，到底在想什么？”
近十分钟后，衣萤厌倦了周围掠过的风景，注意力又重新转移到了青杉身上。
她看着青杉的龙鬼面具，一副跃跃欲试，想把青杉的面具突然摘下来的样子。
“我在想一个鬼。你说，一个人，到底怎么样才能击败比自己还要强大的敌人。”
青杉期待地看着衣萤，希望从她的口中，得到一个异于他自己的答案。
“哥哥，你都是这么一本正经的吗？我还以为你会更加幽默一些的。”
“你指的是什么？”
“你明明能感受到的....”衣萤先是小声嘀咕了一下，然后才低声回答了他的问题。
“一个弱小的人，怎么可能击败比自己强大的人？又不是电影情节。”
青杉对衣萤的回答感到失望，她的表现，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。
“受国之垢，是谓社稷主。受国不祥，是谓天下王。确实，一个匹夫，怎么能胜一国之君呢！”
“哥哥？”
“遵循常理，就输定了。但以有心算无心，以上驷击下驷，图穷匕见，白虹贯日，能赢吗？”
衣萤一脸担忧，畏惧而怯弱的贴近了青杉的胸膛。
“可这是同归于尽的手法，衣萤认为还是活下来比较重要，我才刚刚认识你。”
“你没有为大义牺牲的精神。”青杉突然想起了魈鬼对他说过的话。
何为大义？向生畏死，难道不是人之大义吗？
青杉瞥了眼腰间怒目而笑的魈鬼面具，除了它，他到底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胜得了三涂王？
“越想要保全自己生命的，越会失去自己的生命。能舍弃自己生命的，反而能保全自己的生命。”
青杉抬头看向月见所在的石碑广场。
她一定在等着他回去。
“神与我同在！我不会死的，因为胜利女神站在我这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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